天能集團董事長:張天任
發布日期:2016-08-30 點擊次數:8807次
G20專訪:浙大校友張天任
——浙江天能集團董事長張天任:抱團 互動 主動 融入
他出身農民家庭,他靠東拼西湊的五千塊錢接手瀕臨倒閉的村辦小廠,開始創業之路。他有智慧的“折騰”,無意中催生了一個產業的發展,帶動了上萬人就業。他 呼吁綠色經濟,開拓低碳軌跡,將財富引入循環;他,是一名高級經濟師,擁有浙江大學高級工商管理碩士學位,之后獲得美國加州國際大學榮譽博士稱號;他,已經成為為中國綠色動力能源的領航者之一。
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經濟之聲G20杭州峰會特別節目《浙商有話說》本期專訪——浙江天能集團董事長張天任。

G20來了!抱團 互動 主動 融入
記者:G20峰會就要在杭州舉行了,作為浙江的企業家,您對于G20峰會有沒有一些期待呢?
張天任:G20峰會在浙江杭州召開,這是我們浙商乃至于全國企業家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因為G20峰會是全球首腦匯聚到杭州來共同討論全球經濟這個話 題。這對我們浙商企業來說,是一次融入世界經濟的一個大好平臺,使我們浙江企業能夠以抱團的形式,聽到全球經濟最高、最前沿、最有權威的聲音,跟他們進行 互動、主動地融入全球經濟一體化。
記者:我們可以關注一下這次G20峰會幾個主題詞:創新、活力、聯動和包容,您最關注的是哪一方面呢?
張天任:我感覺最主要還是創新。因為中國已經改革開放30多年了,現在企業發展要轉型最缺乏現在就是創新的意識和創新的能力。國際上很多發達的國家,他 們在創新的路上已經積累了很多成功的經驗,這次峰會也給中國的企業家特別是浙商帶來了這方面認識的進一步的提高和能力的進一步提升。另外,全球經濟不是哪 一個區域發展就好了,我還關注到包容,只有包容發展,抱團發展,我們才是真的是發展。
準確把握“時”和“勢
記者:浙商應該說有著非常悠久文明的歷史,在今天改革開放如今的年代,也是形成了一個非常具有活力的成功的團隊,也有人說浙江這一個省雖然不大,但是可以說集中了全國最優秀的一群企業家,您認為浙商這個群體能夠成功,最關鍵的因素靠的是什么呢?
張天任:原來講浙江民營經濟就是草根經濟,靠自己去闖。浙商最明顯的特點就是敢于去想、敢于去闖,闖蕩全國,闖游世界。我記得在80年代的時候在全國各 地角角落落都能看到浙商的足跡、浙商的影子。浙商對形勢的判斷是比較敏感的以前浙商沒有形成氣候的時候,我們講草根經濟,當政府不管的時候,就長得郁郁蔥 蔥的,當冬天來的時候,人家來踩的時候,他就腳踏實地。他能夠把握住國家的形勢,當然始終是把發展作為他的第一要務,當國家需要創新的時候,我們浙商就積 極創新;現在需要轉型,我們浙商的轉型速度現在也是很快的,應該說對“時”“勢”把握得比較準。
對標世界名企短板在“體系”
記者:這次G20峰會20國集團領導人的峰會,同期還有一個B20,全國工商企業的峰會,全球很多頂尖的企業也會來到浙江發表他們對于全球經濟、行業以及企業治理的觀點,如果我們和國際先進的企業和國際頂尖企業家做比較的話,您認為我們的浙商差距在哪里?
張天任:對企業發展與轉型、創新認識還不夠高,因為我們改革開放以后,主要還是靠低成本的要素、資源、人口紅利等這樣一種模式來發展的。對精益化的管 理,企業發展戰略的制定這種一整套的體系規劃,沒有發達國家或者全球領先的工商企業氣魄和體系,我們缺乏的就是體系。說白了,什么好做,大家就做,做完了 一炮以后大家再換一個東西再做。你做什么,大家就做什么,大家拼價格,拼要素,沒有去講品牌,質量比誰做得好。企業發展這種戰略,這種對發展持續健康的認 識,這是跟他們的差距。
記者:會不會是發展階段影響問題呢?因為中國發展市場經濟搞這些民營經濟,民營企業,畢竟到現在才只有30多年的時間。可能在初始階段,我們更多面臨的是能不能活下去的問題,企業已經站穩腳跟之后才會上升到企業做得好不好的問題。現在,不管是整個國家的經濟轉型也 好,包括我們中國的企業,包括浙商也好,正好也面臨著轉折的點?
張天任:我非常贊同這個觀點。因為以前任何東西只要做出來,都有市場,都好 賣,誰便宜買誰的。這幾年全球經濟發生危機以后,市場不那么好了,又慢慢感覺到好東西還是有人要的,并不是說絕對沒有需求,需求觀念發生了改變。后來中央 提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我們也是有這么一個認識的過程——實際上就是一種低端產品的過剩現象已經發生了,消費需求理念發生轉變了。所以說我們現在浙江人也 就有工匠精神,要精益制造,要做出好東西,根據市場需求來做,不再是那種盲目的大規模的低端的這種制造。
一個瀕臨倒閉的村辦小廠從電動自行車 鉛蓄電池起家,用30年時間發展成為中國新能源電池龍頭企、業;連續四年入選《財富》中國企業500強;強力推進企業版“供給側結構性改革”,2015 年,港股上市的天能動力營收實現178億元人民幣,昨天披露的2016年中期業績凈利潤同比增長超過50%。亮眼的成績單背后,是天能人堅定不移的轉型之路。
“轉型找死,不轉型等死”
記者:您剛才也談到供給側結構的改革,具體到我們天能集團,您覺得目前改革當務之急是在哪里,我們的企業,我們這些產品,下一步應該往哪里走?
張天任:我們現在就在加快產品結構的調整,低端產品壓庫存,老的生產線干脆淘汰掉,產品的科技含量、產品的層次提高。其實這是我們的第一步,產品邁向中高端。第二步是什么?天能不再是電池的制造企業,而是一個新能源電池的集成方案的聚集商。
記者:怎么理解?
張天任:比如說新能源汽車,不光是電池就行了,電池要組合。比如說一輛汽車,新能源汽車要有五千、六千乃至七千多個電池一起組合起來,我們講這叫電池的 BMS技術,整個電源管理系統要串起來,比如溫度的控制和電源接口,主要是一個方案。比如說電池做成一個模塊,一個電池包,包里面就是有管理系統,把它串 起來,一個人跑步和七千個人一起跑,怎么把大家的能量一致管理,哪個人走不動,哪些人拉著它走等。電池它有溫度的問題、安全的問題、容量下降的問題、內阻 的問題、怎么樣平衡它就需要管理的。所以說這是一個技術密集型的系統,需要多大的,我就給你配多大的。
記者: 我們是一個解決方案的提供商?
張天任:對。天能一開始做電池里面的半成品,叫“節板”,也就是內臟。后來做電池,賣電池賣到后來做服務,電池的二級市場,給人家去換,換的過程當中又 收取一個差額,有點類似于從制造轉向于銷售和服務。現在回到制造過程里,要做一個集成方案。集成方案要研發和終端市場配合,并不是說我設計一個電池,一個 標準化電池賣給誰,我跟終端的用戶和消費者商量,我們和整車廠一起研發你需要什么樣的方案。比如說電動車,你要跑幾公里,自重是多少,電機瓦是多少等等, 把這些全部要搞清楚,大家協同研究做出來的,規模化的定制方案,這才是我們現在的趨勢。我們和新能源汽車這種先進的設計單位一起來做方案,和我們的下游進 行合作,他們對我們的依賴性就會強。我們的產品到最后的溢價能力也會強,這個轉型是自然的。
記者:討論轉型升級的問題,比如說我堅守著我 現在生產的這些產品,有可能雖然利潤越來越薄,但是我還是有錢賺的。但是如果轉型,開發一個新的產品或者說上一個新的項目,我可能會面臨著很大的風險,我 可能最后連目前掙得這點錢都保不住,怎么樣來看待這種風險和未來的發展?您的建議是什么呢?
張天任:確實是一個有爭議的問題。很多人包括我們 身邊很多人說到轉型他們積極性也不高。他們說轉型要找死,當然我們說不轉型要等死嘛!我認為轉型真正能成功,這樣的模式要研究透。不是說轉型就是從一個方 式馬上顛覆另一個方式,換一種全新的模式或者是行業跨度很大的轉型,也許有人能轉成功,但是很多人可能轉不成。
我認為轉型要有清楚的定位,原則上不離開我們原來研發和制造優勢。我們向上延伸研究材料,向下我們研究到回收再利用,把產業鏈做長,把附加值提高。產品做高端,縱向的二輪車電池、汽車 電池、摩托車電池現在全部淘汰掉,做電動三輪、電動四輪,包括新能源汽車電池。橫向有鉛酸電池、鎳氫電池,做到鋰電池,高能的鋰電池、燃料電池,還有很多 新的東西可以圍繞這個產業鏈去做。所以說轉型的方式、轉型的策略要把握好。
“循環起來才有未來”
天能鋰電已經在今年四月份進入工 信部第三批《汽車動力蓄電池行業規范條件》目錄,又于六月初被列入“2016年智能制造綜合標準化與新模式應用項目”,成為國內少數在鋰電池產品質量和制 造工藝上都獲得國家認可的動力電池企業。在積極謀求企業轉型的同時,天能始終注重生態化發展,成為“國家循環經濟標準化試點”首批企業。
記者:據我了解我們現在不光在做電池的生產和制造,我們還把這個產業延伸到了循環利用和廢電池的回收這樣一個產業當中去?
張天任:因為總書記“兩山理論”是在我們浙江湖州這里誕生的,我們湖州市也是全國首個生態文明先行示范區地級市,第一個地級市。所以清潔化生產,生態發 展、綠色發展,在這個地方我們應該要做出表率。特別是我們電池行業,因為電池行業一旦做得不好,管理得不好,就會產生污染的風險,特別是現在二次污染的風 險特別大。在國際上也存在著這個問題,難點就是在使用完了以后的疏解、運輸和回收再處理。
我們現在采用國際先進的技術進行了巨額投資、擁有自 主知識產權、全球研發一體化,和國外的專家聯合研發。我們現在擁有了近百項專門對這個項目的專利,要無害化清潔化的處理, 把本來有二次污染風險的電池,通過以舊換新的模式拿回來,進來是一個廢電池,出去就是一個新電池,在這個園區里完成。它處理的工藝和原來傳統的工藝 從能耗的排放,二氧化硫的排放,標煤的節約,水的節約,固體廢物的減少,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使我們感覺到作為企業的社會責任,一是生產責任延伸制, 第二個就是經濟必須要循環,只有經濟是循環的,才是可持續的。所以我們現在提倡,整個經濟發展方式必須要閉環運行,全產業鏈運行,不消耗或者少消耗。
記者:可能有人會產生這樣的疑問,從經濟效益來講,我把它投入到循環利用巨額資金,比如說我拿去擴產或者拿去開發一些新的產品,我是不是效益會更好一些呢?
張天任:開始的幾年我們內部也有爭議,我們投入了十幾個億,但是有幾年沒有產生效益,我們壓力很大,因為股東要看到利潤。我們告訴他,這是一個持續的長 遠的戰略規劃。其實我們從2009年建這個項目,2010年以后到現在,有4年是沒賺錢的,到7年就盈利了。新技術的融入,使投入產出率又提高,把所有的 廢物又進行了完全的利用,這樣以后效益就出來了,而且現在每一噸加工一噸回收的原材料,比新買的原材料有5—8%的效益,足以維持企業正常運行,現在叫有 效益的環境工程。
“做百年企業別貪快錢”
記者:我覺得剛才有一點講得非常重要,這是可持續發展的必須。我不是我要掙快錢的企業,我看重的是企業未來長遠的發展,做幾十年一百年,甚至更長遠的時間這個企業長久持續下去,這非常重要的。
張天任:其實我把這件事情看得比什么東西都重要。我們老是聽到人家說,民營企業平均壽命只有幾年,我們也就是戰戰兢兢的,一直是有一種危機感。民營企業 為什么經營壽命不長呢?除了企業戰略產業方向的定位,更重要的管理者、經營者思維、思路和能力。如果見錢就想賺錢,企業做大了也不盡社會責任,可持續發展 的能力沒有,我認為這個企業就做不長。我們看國外的企業一百年兩百年的企業很多。我們去美國“江森”公司看,它也是做電池的。我們去的時候它是第117 年,第七任董事長剛剛上任,它是用機制體制完善和控制的,這種持續發展能力很強。所以,可持續發展我們把它看作是企業的第一要務,好一時一刻企業不算好, 第二就是要不斷地創新。
董事長當當“店小二”
記者:天能下一步天能會怎么樣走?您好像在一個場合說過,要把企業做小,我們怎么理解做小呢?
張天任:通過我們現在的精益管理和質量提升、品牌與效益的顯現,企業最終效益還有大幅提升的空間。企業未來的目標也是比較遠大的,我們要在新能源電池的 行業里,做到全球領先,至少要進入第一梯隊。做小主要是針對什么呢?企業內部要建一個平臺型企業,要讓所有的人潛能都得到發揮,多培養N個老板,不再只是 董事長是老板,你們都是老板,就是劃小核算的經營主體。在一個企業平臺上,各自發揮自己的潛能,把企業里面的細胞分得更細,一級自主經營體,里面還有二級 自主經營體和三級自主經營體。
日本管理學者把這個叫做“阿米巴”模式,就是一個巴掌一個巴掌模式,三個人一個團體,承擔一個項目,這個項目指標是多少,產 生的效益是多少。我們去小崗村看農村改革,同樣的土地,同樣的這幫人,原來討飯村沒飯吃,現在吃不完還要賣,什么原因呢?就是要機制體制的改革。
所以說我講企業做小,總體企業做大,然后核算的主體劃小。原來比如說這個企業一個法人或者下面20個法人,現在可能在法人下面還有N個經營體,有N個小老板。我領三個大學生,我創新一個模式,把它搞出來,行!他會更關注市場,市場需要什么呢?因為他要賺錢,他在額定的指標下面要超出價值才會自己拿到好處,所以他會關注終端市場、關注客戶,本來以前和他沒關系,我就是制造,集團公司去賣就行了。
作為集團來說,原來是你就是我管的,聽我的,怎么聽我的,下面和這里背靠背的。現在是什么呢?自主經營體,我們做什么呢?我們變成店小二,我出標準,項目組需要提供什么樣的公共服務,我幫你服務,經營主體、責任主體轉移到他頭上。
電動汽車續航五百公里三至五年肯定能實現
記者:這兩年新能源汽車市場很火,關注度也很高,但是有一個很大的癥結就是電池的續航能力的問題,這個技術未來可能會有一些什么樣的突破和變化?或者說什么時候電動車不再用續航里程而感到擔憂?
張天任:不久的將來就能實現。一是中國新能源電池技術水平在提高,特別是從材料著手,材料對電池比能量提升速度很快。原來中國新能源電池每公斤容量、電量大概在100多瓦時,現在已經可以做到200多瓦時。我們國家在未來的五年當中,他要提到350瓦時,作為國家基本通用標準,它的成本會有一個大幅的下降。能量密度的提高,就是增加了電動車電池的續航里程,同樣一塊電池比能量提高了,容量大了,續航里程就遠了。第二BMS這種技術的采用、新型 的集成解決方案能夠使它的電量利用率提得更高。第三,汽車這種結構、車身自重、材料的改變,能夠使它的續航里程提高40-50%左右。原來跑300公里, 以后就可以跑到500公里。
記者:續航500公里,您覺得3—5年之內就可以實現嗎?
張天任:肯定能實現。
(內容提供:浙江大學高端培訓網)